《沉默的荣耀》问答
今年是吴石将军牺牲75周年。在9月30日烈士纪念日之际，建国以来第一部描写海峡两岸的谍战剧上映。该片主要人物吴石等均使用真名实姓，所涉及的故事情节复杂曲折。本人将尽我所知，逐集做些点评。不妥之处，请批评指正。
第1集
1、剧情发生的时间和地点？
1949年5月，吴石担任国民党福州绥靖公署副主任开始，到他出任台湾“国防部”次长，于1950年6月牺牲为至。故事情节，一年时间。
2、吴石在福州做了哪些革命工作？
他安排国民党318师阵前起义，为解放军进攻福州打开一扇大门。同时，他还为中共华东局驻福州情报站，提供了大量东南沿海及西南地区蒋军部署图。为加速全国解放，做出了巨大贡献。
3、为什么大家称他“吴状元”？
无论在保定陆军学校与蒋介石、白崇禧同窗，还是在日本陆军大学学习，吴石的成绩都是第一名。所以，他在国军中的威信很高。
4、为什么他执意赴台接受任命？
吴石曾为渡江战役和解放福州提供了重要情报，功劳已经很大，所以中共代表吴仲禧希望他留在大陆工作。但吴石认为，他可以为解放台湾多做一些工作，于是接受了台湾“国防部”次长的任命。
5、吴石和聂曦是中共党员吗？
从资料看，吴石没有加入中共，起码在组织上没有。而聂曦是不是中共党员，剧情也没有交代。但即使吴石、聂曦和陈宝仓等烈士都没有加入中共，他们为新中国献身的壮举则更显伟大和崇高！
（吴石决定接受蒋介石的任命赴台工作）
第2集
1、“金门战役”解放军为何失败？
1949年10月，在“金门战役”中，解放军第十兵团登陆部队九千多人全军覆没。事前，吴石获悉蒋军守岛部队增兵达六万人，是解放军兵力的三倍。为了防止解放军吃亏，吴石设法联系中共交通员张灏，但却被国民党保密局特务头子谷正文发现，导致张灏牺牲。由于情报没能送出，加之解放军轻敌，造成九千登陆部队全军覆没。
2、何遂为何撤离台湾？
何遂是爱国将领，他本人虽然没有入党，但是他的几个子女都是中共党员。由于他的儿子何康解放后在上海市政府出任公职，并登了报，被国民党发现。吴石立即送何遂撤离台湾，何遂把自己经营多年的情报系统托付给吴石。
3、为什么毛人凤怀疑吴石有问题？
剧中的毛人凤向蒋经国报告，他怀疑吴石有问题，蒋让毛秘密调查吴石。为什么吴石刚到台湾就被怀疑？剧中没有交代。但吴石没有把全部子女带到台湾，将298箱绝密档案留给大陆，以及让聂曦弟弟聂磊率国民党部队向解放军投诚，都引起了台湾特务的怀疑。因此，由聂曦继续担任吴石的交通员赴香港，已经不可能，万景光不得不考虑另派朱枫赴台。
4、台湾基隆中学《光明报》案件是怎么回事？
1949年初，台湾地下党在基隆中学的地下刊物《光明报》被查获。由此导致地下党组织被破坏，大批人员被捕。谷正文是从共产党叛变出来的，他熟悉中共的工作习惯，所以很快就发现了台湾地下党书记蔡孝乾的踪迹。
（何遂向吴石移交情报关系离开台湾）
第3集
1、吴石是不是很“鲁莽”？
交通员张灏牺牲后，吴石只能设法联系译电员刘慷福和发报员谢仲豪。然而，发报员小谢被特务追捕牺牲了，吴石怀疑译电员刘某出卖了他。他终于意识到，台湾的白色恐怖要比大陆更厉害。有句话说的好：“在刀尖上跳舞”。吴石和聂曦就是这样的人，我们生活在和平环境中的后代，是很难理解出生入死的前辈的，甚至会嘲笑他们的冒失和鲁莽。这就是“代沟”。
2、大陆与台湾的政治生态有何不同？
大陆的老百姓不管政治倾向如何，起码是爱国的多。但台湾不一样，由于被日本军国主义殖民统治了半个世纪，所以“皇民教育”深入人心。因此，大陆去的人并不受欢迎。如果你同情大陆的共产党，或主张两岸统一，更会被孤立。所以，吴石和聂曦在台湾的生存环境，可以说是孤立无援的。没有坚强的革命意志和信念，一分钟也活不下去。
（聂曦从“死邮箱”发现了谁是叛徒）
第4集
1、吴石与万景光真的在香港见过面吗？
从资料上看，吴石赴台后没有再去过香港，而是派聂曦去过几次香港送信。不过，剧情中安排了周至柔“代总长”要求吴石去香港与美军洽谈军火业务，也有可能。实际上，保密局谷正文也会尾随而去，监视吴石的行踪。而吴石也不会放过与中共万景光交换情报的机会。
2、难道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吗？
既然吴石有“通共”嫌疑，为何还要派他去香港呢？难道不可以派其他人选吗？剧中周至柔说的很明白，本来孙立人更合适去，但是蒋介石不放心，因为美国政府很想用孙立人取代老蒋，所以不能启用他。另外一位林蔚，也是没有处理好史迪威与老蒋的关系，被老蒋嫌弃。从这段剧情可以看出，国民党内部上到李宗仁、白崇禧、傅作义、陈仪、孙立人等高官，下到普通官兵和百姓，不满蒋家王朝统治的越来越多。所以，从宏观来看，吴石、聂曦和陈宝仓赴台工作并不是铤而走险，而是顺应历史潮流的正义之举。
（周至柔不得不派吴石去香港与美军接洽军火事宜）
第5集
1、为什么女儿骂爸爸是军阀？
吴石和女儿学成吵架了，搞得他高血压。为什么呢？因为十四岁的女儿是从大陆来的，她多少也有些爱国思想，看不惯台湾的白色恐怖。吴石看到女儿偷看进步书籍，就抢过去撕了，于是女儿骂他“军阀”。新中国的礼炮已经响起，台湾的一些爱国青年纷纷起来撒传单，因此就发生了基隆中学的“光明报”案件。你说吴石能不担心吗？面对保密局特务，他无所畏惧；但面对妻儿的不理解，他是痛苦的，内疚的。今天，吴学成已经是九十岁的老人，不知她看到《沉默的荣耀》时，是否能原谅父亲的“沉默”呢？
2、吴石也会唱“智取威虎山”？
香港也是“威虎山”，吴石去香港送情报也好比“智取威虎山”。由于找不到合适人选，周至柔只能派吴石去香港与美军会谈。但是台湾保密局也派了许多特务围堵吴石，生怕他和中共联络。于是，一场台湾的“杨子荣”智斗群魔的大戏开始了。需要说明的，香港这座“威虎山”是英国的殖民地。不管是共产党还是国民党都可以来，但不允许大打出手，只能智斗，暗斗。这场戏有不少艺术夸张，有真有假。例如吴石与万景光在宴会上传递情报，可能是艺术加工。但向中共传送情报越来越困难，是真实的。所以，万景光开始考虑另派交通员的问题了。
（吴石登报通知万景光赴宴交换情报）
第6集
1、为什么吴石的情报不足以挽救“金门战役”的失败？
“金门战役”中解放军登岛部队全军覆灭，损兵九千人。其原因在于，国民党守岛兵力倍增，而解放军攻岛心切轻敌，准备不足，又缺乏海空军力量支持。所以，即使吴石的情报提前送达解放军，也不足以阻止解放军贸然攻岛，很难挽救败局。
2、为什么只有派朱枫去台湾？
剧情中介绍，万景光派遣的德英女士因为伪造证据出了问题，被香港海关和谷正文发现，不得不跳海逃脱。看到这种情况，朱枫不得不考虑自己去台湾。但是万景光对她说，你没有情报工作的经验，我们需要慎重考虑。这里有个问题，从剧情看，派遣交通员只是为吴石传送情报，并没有涉及台湾地下党。为什么朱枫后来要同时联系吴石和蔡孝乾两条线呢？台湾地下党派本地的联络员来香港或上海，不是更安全吗？由朱枫一个扁担挑两头，将留下后患。
（朱枫毅然提出自己赴台担任交通员）
3、吴石、聂曦的夫人为什么不满意？
大家都注意到，夫人们对吴石和聂曦的安排不满，因为想念孩子。从剧情看，吴石有四个孩子，两个小的带到台湾，两个大的留在大陆。而聂曦有一个孩子，由于年纪小，留在了福州爷爷奶奶家照看。因此，夫人们很挂念留在大陆的孩子，总催促丈夫把孩子接到台湾。那么真实的家庭情况是这样的吗？从资料看，吴石的家庭情况大致如此。不过，聂曦的家庭情况就复杂了。我这里有一份2002年的“福州晚报”，刊登了记者对吴石副官王强的采访。据王强介绍，聂曦的妻子并未去台湾，而是留在了福州，打算由弟弟聂磊照顾她和家人。那么，究竟是王强说的对？还是电视剧对？我也很难判断。也许您会说，问一下聂曦的弟弟聂磊不就清楚了？很可惜，1949年10月，聂磊在广州被公安局逮捕了。罪名是国民党“特嫌”（有兴趣可以查阅以下网站：http://www.xiaolaotou.com/dianping/2brother.htm
）。看来，聂曦不仅在台湾出生入死，他的弟弟和家人也生活在风雨飘摇之中。
4、为什么广州市公安局会逮捕聂磊呢？
本来聂磊按照吴石的安排，率部在广州投诚解放军，应该受到欢迎。但是，广州市公安局却把聂磊错定为“特嫌”，判处五年徒刑劳改。出现这种误抓误判的不仅是聂磊一个人，而是一批人。由于广州市公安局的两位正副局长利用旧政府警察办案，被国民党特务钻了空子，造成无辜群众和干部受到迫害。此事惊动了中央，以上两位局长被停职审查和判刑（史称“二陈案件”）。因此，聂磊的被捕很可能也是国民党特务向公安局告密而被陷害。这件事一定会影响到聂曦和吴石的工作，为了避免被牵连，吴石向万景光提出了另派交通员的要求，这也是原因之一。
（2002年《福州晚报》采访吴石副官王强）
第7-8集
1、陈宝仓是怎样的人？
陈宝仓曾经负责后勤保障工作。据说抗战时，他曾经资助过八路军，被撤了职。在本集中，陈宝仓初次露面。那么，吴石是否知道陈宝仓是“民革”派来协助他的呢？也许不知道。不过，吴石请陈宝仓收集一些内部资料，他会看出陈宝仓是否会合作。
2、为什么吴石突然同意为日本战犯当翻译？
本来吴石坚决不同意为日本战犯当翻译，因为他的大儿子就是被日本人炸死的。但是考虑到刘邓大军马上要解放大西南，需要知道日本人会如何部署国民党部队抵抗解放军的进攻。因此，他决定放下仇恨，为国军西南残部设计一个能够被解放军各个击破的防御方案来。吴石为渡江战役、解放福建和肃清大西南残敌提供了重要情报，是他的三大历史功绩。
3、为什么剧中的吴石和朱枫一出场就被怀疑？
电视剧一开始，吴石就因为去和张灏接头暴露了。这集中，朱枫一到台湾女儿家，就因为夜里听收音机，被女婿发现产生了怀疑。这样描写，也符合事实。台湾的白色恐怖要比大陆残酷的多，人人自危，吴石和朱枫在台湾就是“与狼共舞”。所以，我们生活在和平环境的人，是无法想象他们的处境的。
（李济深在陈宝仓悼词中说明了吴石和陈宝仓的任务）
第9-10集
1、吴石提供了哪些情报？
在剧中，吴石为刘邓大军解放大西南提供了情报。实际上，他对渡江战役到解放全中国都提供了情报支持。我们分阶段概括一下：
我军渡江战役之前：（吴石时任国军史料局局长）
1）京沪杭军事部署图
2）（渡江战役）江防兵力部署图
3）全国战区部署图
（通过上海地下党吴仲禧、何康向解放军渡江部队提供）
渡江战役之后至1950年：（吴石任国民党福州绥靖公署副主任）
1）蒋军在台湾及东南沿海地区部署图
2）（渡江战役以后）全国蒋军部署图（吴石称只有五人知道）
3）福建省军事部署序列
4）四川、云南、湖南军事部署番号
5）西北守军的番号、名称与主官（对于我军追剿残敌发挥作用）
（通过华东局福州情报站谢筱迺向军委提供）
吴石赴台湾后：（任台军参谋次长）
1）台湾分设的防守区，各个防守区的负责人，多少个师，番号，防守区域的范围，正面防守的纵深多少公里等（陈宝仓参与资料整理）
2）万山群岛态势图
3）蒋空军各大队番号、驻地、飞机种类、数量
4）蒋军科以上及团以上人员名册
5）蒋军炮兵与战车团情况
6）蒋军各部队枪械数量
（通过华东局交通员朱枫向香港联络站万景光提供）
2、蔡孝乾是怎样的人？
他是台湾本地人。1926年加入台湾共产党（日共支部）。后来又参加了长征，担任过八路军总部敌工部部长。像他这样的经历，担任台湾地下党的负责人，也是不二人选。但是，即使资格再老也会叛党；像顾顺章，就是如此。本集中，朱枫开始与蔡孝乾接头，风险由此开始蔓延。我一直想不明白，从1947年开始，蔡孝乾就有本地户籍的交通员刘青石，为他多次往返于台海之间交换情报。刘青石直到1954才被台湾逮捕，后来回到大陆，虽然受到怀疑，但最终证明没有政治问题。如果当初派遣朱枫只联系吴石，让刘青石继续为蔡孝乾传送情报，两位交通员互不交叉，是不是更安全呢？
（吴石为刘邓大军解放大西南提供情报）
第11-12集
1、台湾共产党何时成立的？
1928年成立的。由于当时处于日本殖民时期（类似“伪满”），台共隶属日本共产党的一个支部。
（蔡孝乾在中央委员会任常委）
2、陈宝仓对吴石不满的剧情是真的吗？
虚构的。因为他在赴台工作前，应该知道吴石的身份，并主动协助吴石搜集资料。他不会对吴石产生误解和不满。
3、为什么吴石不能直接把情报交给蔡孝乾？
从剧情还是实际看，蔡孝乾都可以安排自己的交通员去大陆送情报（例如刘青石）。为什么一定要上级派人生地不熟的朱枫做交通员呢？再说，朱枫自己也没有带电台去台湾，还得通过蔡孝乾向大陆发报，或者派人建立海上交通线送情报。那么，派遣朱枫还有必要吗？唯一的解释是，在派遣朱枫之前，台湾地下党已经被破坏的差不多了，像刘青石那样的交通员也不敢走动了。所以，不得不派遣朱枫前往，并且重新派遣船员建立海上交通线。吴石也只能等待朱枫来取情报，他也不应该横向联系蔡孝乾（他们并不认识）。
4、吴石能不得高血压吗？
蒋介石天天表扬他，蒋经国天天调查他，地下党天天求助他，保密局天天举报他，老婆孩子天天批评他。你说，他能不高血压吗？如果没有聂曦替他分忧，他早躺下了。
第13-14集
1、电视剧是否可以虚构？
这是肯定的。尤其吴石的故事，基本上来自台湾“保密局”谷正文的污名化宣传。例如，所谓特务发现在蔡孝乾的笔记本上，写有“吴次长”三个字，由此怀疑到吴石“通共”。蔡孝乾再愚蠢，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情报关系写在笔记本里吧？又比如，台湾的文章把吴石和聂曦描写成“胆小如鼠”，被捕后马上全部交待，认罪悔罪。这些台湾对吴石等人的污名化，我们必须予以还击和纠正，维护烈士们的正面形象。因此，一些剧情的虚构是需要的，正面的虚构才能展示出烈士们真实的内心世界，包括优点和缺点。
2、朱枫缺乏情报工作经验吗？
在这几集中，蔡孝乾和吴石都批评过朱枫不够谨慎，缺乏经验。例如，找蔡孝乾接头不注意暗号，夜里听收音机被女婿王昌诚发现（女儿女婿都曾在军统工作）。尤其是节外生枝，要求吴石为蔡孝乾小姨子办理通行证，成为了暴露吴石的导火索。（剧中描写朱枫在被保密局错抓时没有立即销毁胶卷，受到吴石批评。这个情节没有听说过，可能不是真的）
（朱枫与蔡孝乾接头没有注意暗号）
第15-16集
1、吴石为什么对朱枫不满？
吴石觉得朱枫没有情报工作的经验，很容易出问题。朱枫也承认自己是临时顶替的，香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交通员。于是，吴石催促她离开台湾，但是朱枫还想继续工作一段。
2、究竟谁是吴石的领导？
从表面上看，他是蒋介石任命的“参谋次长”，老蒋是他的顶头上司。但在组织上，他是由香港“民革”中央派遣赴台进行策反工作的，领导人是李济深。那么，吴石与中共是什么关系？不是上下级关系，而是“统一战线”的友党关系。换句话说，无论是上海和福州的中共情报站，还是香港的万景光和朱枫，都不是吴石的领导，而是情报关系。
（吴石让朱枫停止工作返回香港）
（待续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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